他的语气一直平板无力，&ldo;你，ror、马修，特勤处的同事，我小时候的朋友、熟人、你们似乎全住在一起，一栋房间惊人多的房子里，于是我一间一间地找过去，但是你们都不在那儿，我于是很慌张，一个一个打听，但是回头，远远地看在你们在过道另一边，似乎都不认识我，或者看不见我，于是我拼命跟你们打招呼，就醒了。

&rdo;

&ldo;当然，这不算噩梦。

但实际上，他们中有些人，已经死了，还有很多人我可能再也不会见到，而你们都混杂在一起。

我则分辨不出自己是大人还是孩子。

&rdo;他继续说下去，&ldo;……实际上，我经常会梦到那些已死的人，家人、朋友，梦里如此真实，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们身上的汗水味。

&rdo;一会儿他说，声音很轻，&ldo;这让我惊惶……&rdo;或者醒来，茫然若失，他想，但是没有说出来。

&ldo;小时候，我努力想记住每天、每件事、每小时的情景，生怕自己会忘，&rdo;他苦笑，声音变得很低，&ldo;那时我以为生命太短，不敢忘记。

&rdo;

--他想起记忆里，一个孩子的声音，&ldo;妈妈，我不会忘的！

&rdo;

&ldo;后来，从某一天开始，我就拼命忘记每一天的事情。

每一天--每时每刻我都不想记住，&rdo;他涂抹着黄油，发了一下呆，&ldo;这样十几年，我的记忆力终于很差了。

&rdo;他摇了摇头，再次动起刀叉，&ldo;可是，他们却会在梦里出现提醒我……&rdo;

&ldo;提醒？&rdo;anton有点讶异，&ldo;提醒什么？&rdo;

rene摇了摇头没有说话，默默地吃东西。

anton想了想，放下了刀叉，注视着jiy，&ldo;jiy，你的问题是太封闭，&rdo;他想说得更多，说到达拉斯，说到更早，但是他犹豫了一下没有说下去，&ldo;你太孤独了。

&rdo;他只是说。

rene愣了一下，半天无语，许久，他轻轻开了口，小心翼翼，好像生怕触碰到空气里的什么东西，&ldo;如果……你是我，没有父母、家人、亲戚、同学、老师、很熟的朋友，有过几个情人，他们又大都死了……你会怎么样？&rdo;

anton听见这话心头忽然像被撞击似的一愣，许久之后，anton都记得那个时刻，那间空荡荡的屋子里，桌边，两人静静地对坐着，屋子里飘荡着新房子淡淡的木屑味，那问题是他没有想过的。

他刚要开口，rene已经继续说下去，&ldo;实际上，每个人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

大部分人有父母、兄弟、读书有同学、朋友，每个人都有自己生活的小圈子，&rdo;他摇了摇头，轻声说，&ldo;我无法去打扰。

&rdo;

rene犹豫了一下，&ldo;或者我还有个办法结束眼下这种局面--就是结婚养孩子，可是--我？！

&rdo;他挖苦似的扬了扬眉毛，意思是你看我可能吗？

anton看见rene两手一摊，&ldo;所以，我能做的我还算都尽力了。

&rdo;

anton点点头，这也是实话。

&ldo;没关系，我习惯了。

&rdo;rene看看注视着自己的anton，轻描淡写的一笑，抓起最后一篇面包片。

是的，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那生活都跟他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