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里的小扣儿，康主任久混官场，自然是心领神会。

他哈哈一笑，顺手递过一块热毛巾来：&ldo;那我让他们帮忙去找找吧，有消息立刻告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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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热毛巾敷到脸上：&ldo;辛苦，回头我可得好好谢谢您。

&rdo;康主任笑逐颜开。

天下没有能保密的消息，尤其是反复叮嘱只告诉你一个人的事。

康主任告诉那几个玩古董的朋友，那几个朋友再告诉自己的亲朋好友，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卫辉的古董圈子。

卫辉是个小地方，没过多久就疯传开了。

说来了一个有钱的归国华侨，祖上是卫辉人，传给他一尊潞王炉。

他这次回国，想寻找其余三百五十九尊潞王炉。

无论是流落民间的单件还是埋炉处的线索，都愿意高价换取。

更有甚者，甚至传言那个归国华侨乃是潞王后人，这次凑齐三百六十个金炉，就能找到潞王陵内埋藏的宝藏。

这个故事传到我们耳朵里，让我为之大笑，药不是也是神情轻松，嘴角略带嘲弄。

这一切，都是在我们的掌握中。

这个计策说来简单，用四个字来形容就是‐‐欲擒故纵。

人的心理总是如此，你越给他推销什么，他越不相信；你越藏着掖着不给他知道，他越是笃信不疑。

在古董行里，这是个非常实用的技巧，想出手什么物件，切不可主动劝说，非得一脸心疼舍不得放，买主才会毫不犹豫地买下来。

俗话说，上赶着不如冷脸子，就是这个道理。

经过我们前期这一系列暗示，康主任已经认定李约瑟是个大款，来卫辉的目的是来寻找潞王炉。

他除了官员这一重身份，恐怕在当地古玩圈子里，也有影响，所以才会拍胸脯主动联系朋友来&ldo;帮忙&rdo;。

其实行内人都明白，那三百五十九尊潞王炉的埋炉处在哪里，这么多年都没找到，怎么可能在这短短几天就有眉目。

康主任所谓的&ldo;帮忙&rdo;，只可能是民间献宝，那炉子哪里来的？答案呼之欲出。

&ldo;那些家伙，赝品差不多该做出来了吧？&rdo;药不是站在窗边，手端着咖啡，俯瞰着外面的城市景色，讽刺地说。

我跷起二郎腿，慢悠悠地回答：&ldo;做出香炉坯子，这个耗时不多，关键是做旧。

过去是把东西埋到酸土里咬出锈蚀，怎么也得年功夫，现在技术发展了，在糙酸池或醋酸池子里泡就成，三天顶三年。

给他们一天时间打磨，明天这个时候，差不多就该来献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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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这么短时间做出来的东西，破绽肯定不小，他们也敢拿出来？&rdo;

我微微一笑：&ldo;别忘了，你是个棒槌，鉴定都得听我的。

只要他们把我买通，合起伙来蒙你，一切都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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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美妙的钓鱼计划，它的原理非常简单：故意造势，把李约瑟打造成一枚香饵，借潞王炉钓出卫辉附近的制假团伙，让他们主动送上门来。

然后我们便有机会从中找出和老朝奉关系密切之人。

如药不是所说，我们不是去寻找已知线索，而是去制造一个新的线索出来。

仔细想想，这个计划其实跟古董没关系，把潞王炉换成其他任何一样物件，逻辑都成立。

这无关器物，只关乎人性。

药不是啜了一口咖啡，露出那一副好为人师的神情：&ldo;你看，这就是操纵人性，如果执著于香炉的细节，反而不能成事。

你能明白，这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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