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一双眼睛里的清透和平和却是那样的显眼，令人一眼就能够望得到，这是个真正活的通透的老人。

沐浴在这样的眼神之中，吴宓等人觉得像是站在阳光之下一样，温暖至极。

就如同老校长这个人一样，哪怕最初他有再多的顾虑，可他还是给予了能够给予她们最好的待遇，一直非常热情的帮她们解决各样的问题。

这样一个安于清贫，像是清风朗月一般的老人得赞赏，吴宓等人都有些脸红，毕竟比起这样安之乐之的老人，他们差的太多。

第12章

周宝珠上完了课之后，收拾着教案，孩子们跟着跑出去，准备将自己从家里带来的窝头热一热好当午饭吃。

其中的一个小姑娘却一直坐在座位上，神色有些窘迫，周宝珠见此上前去微微屈膝，温和的说道：“小云，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困难可以和老师说的。”

温和的话语让小云慢慢的放下了心防，羞红了小脸的说道：“老师，我的裤子脏了。”

乍一听这个话，周宝珠还没回过神来，孩子们都是最懂事的，不是三四岁的小孩子了，怎么会裤子脏了呢？

随即回顾神来，看着小女孩脸上窘迫的神情，不自在地不停地拉着自己的衣裳，十个指头都绷得紧紧的，显然是很不安。

不安，裤子脏了这一联想，周宝珠恍然大悟，跟着更加温和的冲着小姑娘说道：“没事，老师也经常马虎大意的弄脏了裤子，咱们把裤子洗了就好了，来老师带你去厕所教你换卫生巾。”

周宝珠把小云当成了头一次来月经尚且懵懂不知的小姑娘，这时候就需要一个年长的女性长辈在她身边，告诉她需要注意的种种事情，以免小姑娘惶恐不安的时候。

听着周宝珠这话，小云更是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咬着下唇，半晌才轻轻地说道：“老师，我知道的，就是今天跑动的太快，草纸垫着没垫好，裤子才弄脏了的。”

如同一道晴天霹雳一样劈在了周宝珠的心上，之前她不知在哪里看过，说散装的卫生巾便宜，但是并不好，但还有很多人为了贪这一点便宜去中的卫生巾。

在那时，有许多的人评论着说如果大家有足够的钱财，富裕的能够去买正经的卫生巾，那么谁会贪这样的小便宜呢？

那一刻，周宝珠都以为自己懂得世事的艰难了，可现在看着小云窘迫不安的，恨不得在地上找一条缝隙让自己钻进去的模样，周宝珠才明白人可以艰难到怎样的地步。

之前她所有的烦恼和忧愁在这样即使面对生活的风雨，都还是坚强的往上生长着的孩子面前，都显得那样的轻飘。

周宝珠的眼睛瞬间都红了，她微微清了一下嗓子，如同以往那样温和的说道：“老师带了不少卫生巾的，你也知道老师在这里住不了多久的，万一没用完，到时候丢了就浪费了。

就想着给你用呢，免得浪费嘛。”

这话说的有一些刺耳，就好似小云是什么废物收回站一样，但对于即使贫穷但依旧倔强，有着强烈的自尊心，不会白拿其他人东西的小云来说，这话就恰到好处了。

干净柔软的卫生巾白扔了，那可真是太浪费了，自己能够多用一些也好，小云这般想着，也没有了那种自己被施舍的窘迫之感，反而迅速的找回了平日里那副直爽的模样。

跟着点了点头，认真的说到：“老师如果您到时候还不想带回去的话，那么就送给其他人吧，好歹别让这东西浪费了。”

虽然年纪还小，但已经活的很通透的小云知道老师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在她看来，视若珍宝的东西，在老师看来或许也仅仅只是不过如此的。

小云也没有任何想要以自己的标准去要求老师的意，就连劝慰都是一种温和的，不惹人厌烦的方式。

这样乖巧安静的小姑娘真是让人只有更加感慨的份儿，周宝珠脱下的身上的外套系在了小姑娘的身上。

小姑娘很不好意思地连连摆手，认认真真的保证着说道：“老师，一会儿我会帮你把衣服洗干净的。”

知道这姑娘是多么倔强的周宝珠点了点头，也让小云更加的自在了起来。

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即使穷困，她也仅仅只是有些窘迫，但并不应为其而觉得自卑。

这样坦然大方的孩子，活的比谁都通透，精神财富比谁都要富裕。

看着校园，周宝珠都觉得自己从前实在是何不食肉糜的伤感了，深受触动的她尽量的维持着以往的模样，因为她知道，这样的姑娘不需要任何人可怜，她已经像一颗坚韧的小白杨一样，借着一点雨露之中茁壮生长了。

第二天，将周宝珠的衣裳带回去清洗的小云，捧着干干净净的衣裳和一小捧野果来到了周宝珠的面前。

献宝一样的递给了周宝珠雀跃的说道：“老师，您快尝尝这野果的味道，清甜至极。”

尚且带着两分绿色的野果，确实是难得的好味道，也是极为难找的，因为它的生长期非常的短暂，山林之中有那么多的鸟类，果树熟了，他们比谁都先知道。

一晚了，找到的就是几个被啃的坑坑洼洼的野果了，并不是说山里人找不到野果，只是大家都是在努力的生存着，几个只能够舔舔嘴的结果，在他们看来，并不值得花费那么大的力气去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