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钟后，小陈领着几个人从楼上跑下来，孟婴宁跟在他后面。

地上那人孟婴宁是认识的，寸头，看起来很高，那天在陈想的工作室里，汤城后面跟着的那个男人。

但她现在顾不上那些。

陈妄一抬头，就看见小姑娘苍白一张脸。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样儿，但伤得应该不轻，后背已经疼麻了，可能流了太多血，脑袋发昏。

他把人扣在地上看着小陈他们扑过来拷上，才直起身来靠着墙坐在地上，小陈他们在说些什么，陈妄没注意听，就看着孟婴宁朝他跑过来。

十二月隆冬，楼道里冷风呼啸着从破旧木制安全门窗往里灌，屋里有暖气，她就只穿了条薄棉质睡裙跑出来，鼻尖冻得通红。

陈妄笑着朝她伸出手。

孟婴宁跑到他面前，蹲下了，语速很快地说：&ldo;再等等，他们去开车了，我们马上去医院。

&rdo;

她手指颤抖着摁住他流血的手掌，到手臂，却怎么也止不住，孟婴宁抬手抽掉了自己睡衣上的腰带，绑住他手臂一圈一圈儿紧紧地缠住，然后伸手捂住他的腹部。

&ldo;没事的，没事了陈妄，他们把车子开过来了，你再等等。

&rdo;鲜红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指缝不断地涌出来，孟婴宁声音有些抖。

那么爱哭的小姑娘，明明现在是可以哭的时候了，她却一滴眼泪都没掉。

陈妄笑着抬起手来，抱她。

声音有些低：&ldo;穿这么少就往外跑，冷不冷？&rdo;

孟婴宁动作一顿，抬起头来，眼神有些空地看着他，似乎是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第一句话说的是这个。

&ldo;宁宁，没事儿，&rdo;陈妄捉过她的手，轻轻捏了捏，&ldo;我没事儿，你别害怕。

&rdo;

&ldo;我没怕，&rdo;孟婴宁憋着嘴，眼眶通红地看着他：&ldo;我没怕，你别乱动。

&rdo;

她匆匆忙忙垂下头，抓着裙摆的布料不停地捂在他肚子上，白色的睡裙在地上蹭得脏兮兮的，裙摆被染上了大片艳丽鲜红，&ldo;你别乱动了，这样疼不疼，我这样你疼不疼？&rdo;

&ldo;有点儿，&rdo;陈妄捉着她的指尖，轻轻揉了揉，&ldo;让你疼了那么多年，我总得也疼一下，是不是？&rdo;

孟婴宁没说话。

&ldo;这点儿伤其实真没什么，我以前这种自己处理一下没几天就好了，&rdo;陈妄抬手，想拍拍她的脑袋，发现手上全是血混着沙土，又放下了，&ldo;以前的事儿没怎么跟你说过，你要是想知道，以后给你讲讲。

&rdo;

孟婴宁：&ldo;我才不想知道，你们那些都是保密的，都不能说。

&rdo;

&ldo;也有能说的，&rdo;陈妄说着，看着小姑娘马上要掉下来的眼泪顿了顿，忽然说，&ldo;去。

&rdo;

孟婴宁含着眼泪抬起头来。

陈妄仰头靠着墙，语气不太正经地说：&ldo;上楼穿件外套再下来，穿成这样就往外跑，我老婆身材这么好，不能让别的男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