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一言不发，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在他点头的同时，殷阳的肚子上伸出一条脐带柔柔地扎进男孩的肚脐，开始传递自己这些天这些年吸收的雾气，连同自己。

灵魂似水，邪恶似水，原罪似水，身体只是一个容器，灵魂的器皿而已。

为什么需要身体呢?身体限制了灵魂的自由，不过是【它】设下的一个陷阱。

生命力在丧失，殷阳可以清楚地印映出那些【水】流走的痕迹，过了很久一般，直到看见湖底最后的水洼里那个手的影像，殷阳知道，时候到了。

轻轻回握住了那只手，任由自己化成了生命最原始的形态。

从此世上再无殷阳。

也许，殷阳从未存在过。

张胜祥眼睁睁地看着殷阳在自己面前【水化】，看见那男孩收回脐带的一瞬间，殷阳空洞的尸体倒在地上，刚一接触地面就迅速蒸腾挥发殆尽。

这就是结束了吗?

张胜祥动也不敢动，一动，心脏就撕裂般的痛。

看了那么多人在自己面前死去，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有，这就是敌人与同伴的区别吗?

&ldo;别担心，她在我身体里很好，只是不再有意识而已。

现在，陪我去找你女儿吧!&rdo;眼前的男孩笑容纯良，仿佛刚刚不过是一场游戏。

作为现在活着的三分之一，张胜祥知道，逃不过的。

于是他轻轻回答：&ldo;好，我们一起去。

&rdo;

25、莉莉丝的力量

&ldo;我们应该去哪里找婷婷?&rdo;麻木地跟着身材娇小的男孩在树林里穿行，张胜祥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他只想找到女儿，最后见女儿一面，之后怎么结束这一切，就不是他能够想到的了。

男孩头也不回，继续边走边跳着，漫不经心地说：&ldo;我们要到森林的中心去，至于她，她很快就会跟着来找我们了。

&rdo;

&ldo;怎么?走不动了?真弱!&rdo;听着后面张胜祥有些急促的呼吸，男孩不屑地嘲笑着。

不会傻得去抱怨他这几天不停地在走，东西也没怎么吃，又饥又累怎么走得快，张胜祥知道说了也没用，他又不是这些只有吸收雾气就可以活的孩子。

干脆保持沉默‐‐小孩子本来就是不讲道理的，尤其是杀了很多人的小孩子。

&ldo;你不会【吸收】?&rdo;听到张胜祥肚子发出的抗议声，出乎意料，男孩停了，他转过头，表情很严肃地问道。

【吸收】?是指吸收黑暗森林的水汽?不太懂他在说什么，张胜祥本能地摇了摇头。

说到雾气，张胜祥抬头看了看，在树叶繁茂枝影横斜的缝隙间，雾霭难得的稀薄，隐隐约约透出发亮的边缘，似乎预示着光明的降临。

&ldo;果然……成年后就断了，连【选召者】也不能避免。

&rdo;男孩若有所思地说出这句话，脚步也停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