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临不顺畅地说着：&ldo;那个，我，我先出去了，您忙您的。

&rdo;

末尾，她居然做了一个&ldo;请&rdo;的动作，要知道她手指的朝向正是那棵突兀的盆栽，也是韩队此刻惦记着的唯一东西。

意识到韩队阴霾了几分的目光，毕竟被人一下子点破了心事，总是要无地自容的，关临迅速夺门而逃，真的好可怕，那眼神，剜得人心窝子疼。

她拍着胸口，余悸未定，掩上那扇透着危险气息的门的时候，抬头看到了探长探究的目光，探长应该是几秒钟之前到达这里的，他八级风都吹不动的发型纹丝不动，但额头以下部分都在抽搐，尽管这样，也不难看出他一脸的懵逼，很好，她可以搪塞他，用任何一个蹩脚的理由都行。

&ldo;探、长?&rdo;关临扶着眼镜框，心说以前怎么就没觉得这镜框材质这么地沉重。

&ldo;韩队在里面?&rdo;

&ldo;嗯、嗯?你怎么知道?&rdo;关临心有余悸地瞟了一眼办公室，韩队没有追出来，真的好极了，这样她就可以胡言乱语了。

&ldo;我正想找他谈谈……&rdo;探长说着，推开了那道玻璃门，韩队气急败坏地杵在里头，双眼冒火，关临立马把自己显眼的身子藏进了墙角，这个男人，怎么可以如此小肚鸡肠!

探长回过头来，嘻嘻一笑，像个傻逼：&ldo;你们搞事情啊‐‐&rdo;

&ldo;顾探长，我想，你的助手不应该在他人危难之际而落井下石，小人所为，是顾探长教的吗?&rdo;

韩队恢复平静，若无其事地拣着琐碎小物件，其实他是在装腔作势，在自己的死对头面前，就算是走，也要走得昂首挺胸。

他的辞职，有两方面原因，然而官方的辞退，让他颜面无光，从重新走进这儿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察觉到无数道探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让他的步履变得凝重，嘲讽的嬉笑声不绝于耳，割裂了他耳膜的安宁，充满了挑衅的喧嚣，有一种颜面无存的味道，身败名裂应该就是这般的写照吧。

因为初出茅庐时太过心高气傲，凭着一腔热血，从未将他人放在眼里，自负，而且自大。

在这里，他没少得罪人，用这样落魄的方式结尾，他早已预料，所以一路走来，虽然心中抑郁，但也坦荡。

可是，这份坦荡，顾晋宇没有看到，在顾晋宇的心目中，可见又有多少讥讽。

他要把未完的尊严全部填补，趁着现在。

他遥遥望着对手微笑，不是皮笑肉不笑的虚伪，而是把自己往高处抬的、维护自尊的笑容。

尽管在顾晋宇看来，似乎因为自己提了一箱隐形的人民币!

顾晋宇帮他收敛着桌面上的零碎玩意，漫不经心而又熟稔的吊儿郎当模样，令韩队立时反感，这个人，一直是个两面三刀的性情，让人大意，而大意的后果就是对手会输得惨不忍睹，如同车祸现场。

譬如此刻的他，当然，韩队并没有觉得自己现在是一个车祸现场的直播。

他只是生动而又形象地表述了一个反感顾晋宇的观点。

可是一心乐于助人（如果他的举手之劳可以称得上如此殊荣的话）的顾晋宇听完他的嘲弄，不由大惊失色：&ldo;落井下石还用得着教吗?&rdo;

韩队吃憋，悻悻说：&ldo;不需要教，但也不能排除他们其实是耳濡目染，这样达到的效果远比亲手教导的更好，你说是不是?&rdo;

&ldo;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他们还是有那么一丢丢优点的，以前怎么就没发现?&rdo;又是吃惊的口吻。

顾晋宇很是认可地点了点头，他的手指似有若无地故意去触碰韩队的手背，韩队的手心握着一份档案袋，如果不是过分宝贝，应该不会死死地攥着不放，韩队这个人啊，什么都可以精，可就是总有那么一个小小的弱点，不对，他的弱点可不单单于此。

顾晋宇意识到他的无赖已经触及到了韩队的底线，但他并未立即收手，反而继续操着韩队的说话调调，说：&ldo;韩队莫要再夸奖他们了，我怕他们骄傲。

&rdo;

然而他表现出来的神情，却是大写的骄傲无限，连手掌都激动得展开了，平铺在韩队的两颗瞪大的眼珠子底下。

&ldo;不错，我看你已经飘飘然了。

&rdo;韩队横他一眼，从顾晋宇的手中抢过一支笔，他知道，那是顾晋宇最宝贵的签字笔，可是此时，却被他气势十足地丢进了自己的行李盒，看着签字笔在新的住处摆放成了一个适宜的位置，他挑眉，&ldo;不要在我面前跳新疆舞，本人拙劣，不会欣赏来自于顾探长的优美舞姿。

&rdo;

顾晋宇目瞪口呆，张了张嘴，然后直勾勾地望着那已经和衣躺进了韩队行李盒里的签字笔，无限忧伤地说：&ldo;那是我的笔。

&rdo;

韩队阴森森地笑，&ldo;那就当你我之间的一个纪念吧。

毕竟同事多年，友谊还在。

&rdo;扭头再不看他，自顾自地收拾东西，任由顾晋宇站在那儿跟木桩似的。

&ldo;既然你都说到了友谊，&rdo;顾晋宇不怀好意地笑了，&ldo;那么咱们不妨在革命友谊的基础上，坦诚相待地谈一次，你觉得怎么样?&rdo;

&ldo;我们有什么好谈的?&rdo;韩队的手停顿了，他直视他，认真的眼神，似乎质疑后者的用词，&ldo;顾探长如果想聊公事，那可真不好意思了，我的工作已经交割清楚，顾探长要是还有不明白的地方，难道不是去审讯你的证人或者是带着你的那两个傻瓜一样的助手一起去研究目前收集到的那些不完整的证据吗?你跟我有什么好谈的，我不会记错的，我们之间是不存在私事的。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