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快出门吧。”

她蒙着被子装睡，半天，听见关门的声音，知道他走了，心里很难过。

譬如一个随波逐流的人，偶然得了一块浮木，正觉得心安，浮木却被抽走了。

白天，纪元去上班，晚上，还在办公室看资料。

每天碰到不懂的地方，汇总起来，发邮件给李茂，骗他说：

“我朋友第一次做一个项目，遇到一个难题，你看看哪里是关键点？”

资料发了过去，虽然有时差，但李茂总是很及时地浏览，文档发回来，红字标记重点，还列了参考书。

一个月过去，李茂忽然对纪元说：“慢慢学，欲速则不达。”

他猜到了。

一个项目没成之前，关键资料大多保密，局外人不能接触得那么全面。

公司开会，纪元装得挺懂行。

散会后，尚飞问：“老妹，谁教你的？一定是李茂吧？”

纪元说：“我自学成才。”

尚飞笑了，说：“公司不花钱请一个高级顾问，挺好！”

三月，南国天气可爱，鸟语花香，尚飞和宋玫在一家酒店宴会厅举行婚礼。

场面不算大张旗鼓，也就二十来桌客人。

双方父母出席了。

纪元坐在新娘同学那一桌，看着新郎新娘交换戒指，感慨万千。

小慈医生本是新郎的亲友，混过来坐在纪元身边，说：“人家尘埃落定了，你还跟李茂演牛郎织女星呢？”

纪元没说话。

小慈医生添油加醋：“听说李茂前脚上了飞机，蓝颖后脚就飞过去了。

人家有闲有钱，天天和李茂见面，你怎么办？”

纪元“噢”

了一声。

小慈医生笑着说：“早点和他分手，和我在一块多好。

我爸、我伯父伯母人都很随和，包管不会嫌弃你。”

纪元说：“可惜我和你合不来。”

“咱俩都没朝夕相处过，你怎么知道合不来？”

“我知道。”

“那你和李茂合得来？”

“我和他是一样的人。”

小慈医生一愣，忽然说：“我从前也遇见过一个和我一样的人。”

纪元问：“是吗？”

他说：“读大学认识的，升学读研究生，不在一个地方就散了。”

她说：“那多可惜。”

小慈医生笑了，说：“元儿，我总被你引诱得什么话都说出口。”

纪元不担这个虚名，说：“我并不是狐狸精。”

他笑着说：“漂亮的年轻人都是狐狸精。”

新郎新娘过来敬酒，宋玫穿着大红旗袍，笑着问：“谁是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