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教士再次将空洞的眼窝对准阿丽亚，低声说着，但声音仍旧传遍了整个人群。

&ldo;穆哈迪给了你们两样东西：一个确定的未来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

他以他的意志对抗了大宇宙的不确定性，但他从他在这个世界的位置上瞎着眼离开了。

他向我们展示了，人必须永远选择不确定性，远离确定性。

&rdo;

阿丽亚发现，最后陈述的语气竟变得像是在向大家祈求。

阿丽亚环顾四周，偷偷将手放在啸刃刀的刀把上。

如果我现在把他杀了，他们会怎么样?她再次感到一阵寒意袭遍全身。

如果我杀了他，然后显示自己的身份，再宣布这位传教士是个冒名顶替的异教徒，会怎么样?

但是如果他们能证明他就是保罗呢?

有人推着阿丽亚，她离传教士更近了。

尽管她满怀难以遏止的愤怒，阿丽亚发现自己同时被他的模样迷住了。

他是保罗吗?她该怎么办?

&ldo;为什么又有一个莱托离开了我们?&rdo;传教士问道，他的声音中有真实的痛苦，&ldo;回答我，如果你有答案!哈，他们的信息很明确：抛弃确定性!这是生命最深处的呼喊。

这是生命的意义所在。

我们自身就是向未知世界、向不确定世界派出的探测器。

为什么你们听不到穆哈迪?如果未来的一切都变得确定，那么这世界就是经过伪装的死亡!这样一个未来会从现在起步，它必将来临!他展现给你们看了!&rdo;

凭借着可怕的方向感，传教士伸出手来，一把抓住阿丽亚的手臂。

他行动时没有任何摸索或是迟疑。

她想挣扎开，但他把她抓得生疼，冲着她的脸和她身后那些疑惑的面孔说道：

&ldo;保罗&iddot;亚崔迪是怎么对你说的，女人?&rdo;他问道。

他怎么知道我是个女的?她问自己。

她想退回到体内的生命中，寻求他们的保护，但是她的内心世界沉寂得可怕，似乎被这个来自过去的形象催眠了。

&ldo;他告诉你：完美等于死亡!&rdo;传教士喝道，&ldo;绝对的预知幻象就是完美……就是死亡!&rdo;

她想掰开他的手指。

她想拔出刀，把他砍倒在她眼前。

但是她不敢。

一生之中，她从未感觉到如此沮丧。

传教士抬起头，对着她身后的人群喊道：&ldo;我给你们穆哈迪的话!他说：&lso;我要用你们想要逃避的东西来打你们的耳光。

你们愿意相信的只是那些能使你们安逸的东西，我并不为此感到奇怪。

否则，人类还怎么发明能让自己陷入平庸的陷阱?否则，我们怎么才能定义怯懦?&rso;这就是穆哈迪对你们说的话!&rdo;

他突然放开阿丽亚，把她推入人群。

她差点摔倒在地，好在身后的人挡住了她。

&ldo;生存，就是要从人群中站出来，挺身而出。

&rdo;传教士说道，&ldo;你不能被看作真正活着，除非你愿意冒险，让你自己的生存来检验你的心智。

&rdo;

传教士往下走了一步，再次抓住阿丽亚的手臂‐‐没有摸索，也没有犹豫。

这一次，他温柔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