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烟没辙，看着时辰，快戌时了。

&ldo;今天天气格外冷。

&rdo;夏珂筠坐着侃道，&ldo;我在想，长烟会不会来赴我的约然后派手下去偷袭呢?&rdo;

她心里猛地一惊，这是夏珂筠的直觉，还是赵恕的猜测?

如果赵恕早已料到……她怕张哼掉进赵恕的陷阱里。

如此想来，顿时开始焦躁不安。

心思开始飘到了远处，她的一点点变化都能被夏珂筠敏锐地察觉到。

夏珂筠睇了她几眼，思索片刻，突然松开手沉下声音：&ldo;长烟，你果然派人来偷袭了?&rdo;

浮屠山下的夏军营地里寂静得很，偶尔有巡兵举着火把来回走路的声音，都被大风吹得遥远，一遍一遍地回荡在空谷中。

不对，顾长烟并不是派人来偷袭浮屠山的营地，而是……

夏珂筠猛地一惊，虽然早就知道顾长烟迟早会攻打夏军，但猝不及防就在今晚!她一着急，赶紧朝营地跑去：&ldo;我要去通知赵恕!&rdo;

顾长烟此刻冷静了，一把拉住了她：&ldo;来不及了。

&rdo;

她便待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知在思考什么。

末了，才抬起头含着泪光满腹委屈：&ldo;你不会杀了赵恕吧?&rdo;赵恕是大夏的大将军，南征北伐几十年，可以说是大夏皇朝的顶梁支柱。

看她如此娇羞可人，顾长烟突然笑出声来，她垂眸看着地上的白雪，在夏珂筠眼中却似花开了千里冰封。

她回答：&ldo;赵恕要是这么轻易死在我手上，还怎么替你守卫你的江山?&rdo;

夏珂筠不是不相信赵恕，而是，太相信顾长烟。

&ldo;如果夏军离开莽苍原，我定不会动你的人一根汗毛，可是，在莽苍原，今日我不打，明日就会被打。

谁都不想成为被动者。

&rdo;顾长烟说道，&ldo;所以，我想让你早点回去，我和赵恕都没有干扰，便可速战速决了。

&rdo;

夏珂筠的余光在顾长烟身上瞥了一眼，而后从怀里拿出一只烧饼，塞到了顾长烟手中：&ldo;所以我才要待在这里，既不能让你出事，也不能让赵恕出事!&rdo;

自那天相见，夏珂筠每天都会给顾长烟带只烧饼，顾长烟习惯了，晚上少吃几口，就等着她送来爱的食粮。

她举手咬了一口，咀嚼几口，坐在夏珂筠旁边边吃边说：&ldo;双方都不出事的前提是不打仗，打仗，肯定会有伤亡，即便主将死了也是常事。

&rdo;

说得她平淡，可听者却无法同她那么淡然。

&ldo;长烟，你的志向就是保家卫国，如果为国战死，会有遗憾吗?&rdo;她问得很认真。

顾长烟顿了顿，放下烧饼，咽下了嘴里的食物。

遗憾?她的遗憾太多了。

她想，若是父母给她一个男儿身，兴许就不会有这么多憾事。

她便深深地看了一眼夏珂筠，又默默地拿起了烧饼，装作若无其事道：&ldo;有啊，以后就吃不到烧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