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晖从玄关换了鞋跟过来，伸脚轻轻碰了碰他的小腿，说：&ldo;不洗洗？&rdo;

傅昭阳这才爬起来，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似的，揉着眼睛走到卫生间，洗漱出来，反倒精神了些，说：&ldo;你去洗吧，我先睡了，铺盖你自己拿，还在原来的柜子里。

&rdo;

傅朝晖没走，站在那儿问：&ldo;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医院？&rdo;

&ldo;不用。

&rdo;

&ldo;才多大会儿又变卦了？不用我去给你掠阵？&rdo;

傅昭阳趴在床上翻了个身：&ldo;掠什么阵，他连我是谁都忘了，你想去就去，不想去也没什么，我就是跟你说一声，有这么件事儿。

&rdo;他的语气混着睡意和不羁，好像真不在乎似的。

傅朝晖看着他被枕头压得变形的脸，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骂：&ldo;怂蛋玩意儿。

&rdo;

傅昭阳不知道听见没有，躺着一动不动，呼吸慢慢悠长起来。

窗外鸟鸣啁啾，睁开眼又是新的一天。

住院部里风景依旧，傅昭阳查房的时候张岩还没醒，在旁边陪护床上睡得正香。

古玉衡拿着手机在玩儿游戏，见他进来，打了声招呼：&ldo;傅医生。

&rdo;

&ldo;今天感觉怎么样？&rdo;傅昭阳神色如常地按照正常步骤走。

&ldo;还行。

&rdo;他放下手机答，头发在枕头上拱得乱糟糟的，脸也没洗，看着傅昭阳，莽莽撞撞地，像没睡醒似的问：&ldo;傅大夫，你对性伴侣这件事怎么看？&rdo;

&ldo;啊？&rdo;傅昭阳愣了一下，怕自己没听清，头不自觉地向前倾，做出疑惑的姿态，问：&ldo;你说什么？&rdo;

&ldo;我说……你对性伴侣这件事怎么看。

&rdo;古玉衡又重复了一遍，脸上的神色如吃饭喝水那样镇静。

傅医生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舔了舔嘴唇，眉头蹙在一起，有点不敢置信，古玉衡这是在向他约炮？

可如果不是约炮，一个成年人问另一个成年人&lso;你对性伴侣这件事怎么看&rso;，难道是想得到一篇学术论文？

古玉衡的神态像个求知若渴的孩童，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

傅昭阳抿了抿嘴，年少的春梦里，那一帧帧关于这个人的香艳画面，让他时隔多年还觉得不好意思。

可真要约炮，就有点太过了。

他自己也说不清此时对古玉衡是个什么感情，十来岁时确实有一段属于这个人的时光，眼里梦里全是他的脸。

可不论是那段青涩的暗恋，还是此时的医患关系，都不怎么合适发展成简单的炮友。

傅昭阳迟疑了一会儿，才找了个折中的答案，说：&ldo;个人选择吧，不予置评。

&rdo;前后不过几分钟，自从咂摸出古玉衡话里的味儿，再面对这个人，他就显得不那么局促了。

古玉衡听见他这话，还要再问什么，旁边陪护床上的张岩翻了个身坐起来，像是刚刚醒来的样子，眼角还夹着一颗眼屎，打了个哈欠说：&ldo;傅医生来了？&rdo;

&ldo;嗯。

&rdo;傅昭阳答应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古玉衡懊恼地看着张岩，啧了一声，像是在埋怨他：&ldo;你醒得可真是时候。

&rdo;

张岩显然躺在那里已经听了一段时间了，笑着说：&ldo;就算真要约，也起码得弄清人家性向吧？你这么生问，万一是个钢管直，多尴尬。